馬賽克女郎

十一月初的某一天，我和國中同學久安與強納森相約吃燒肉，睽違三分之一個世紀，再相逢已是歐巴桑與歐吉桑。

如今，當大家都到了風吹雨打的中年，都可坦開心胸談論過往秘密了。當歐吉桑們透過同學會及電子郵件一一表白過後，竟發現我的斷言無比準確。男生們，當年就是暗自喜歡小珍珠。

這証明女生有一種兩性的本然直覺，像一具精準無比的雷達，可以鎖定、可以判讀，也可以追蹤，是與生俱來的本領。

強納森對我說：「妳知道嗎，雖然班上也有幾個漂亮的女生，但為什麼男生就是單單喜歡小珍珠？」強納森停頓了一下說：「因為妳們都有刺，而小珍珠沒有。」

沒錯，強納森已經參透問題的所在。這世界上有多少人一心一意喜歡著另一個人，卻不知道原因在哪裡。愛情並非全然盲目，很多時候，愛情的發生是有原因的。小珍珠的容貌可人，卻是個沒有鋒芒的小迷糊，以致不但男生愛戀她，女生也喜歡她。她是那種個性上不可能有敵人的人。

久安也同意，他接說：「妳們都有刺，加上我們並不確定妳們在想什麼，以致不敢肖想。」

這時，兩性專家的標準作文範本一定會告訴你，這是大男人主義在作怪，男人是沒自信的動物，他們專找自己罩得住的女孩。錯！個性有刺本來就令人不愉快，不要說是兩性關係，一般的人際關係亦復如此。

因為過去的社會一切都以男人為中心，現代女人很容易為自己的過錯找到卸責的理由，千錯萬錯都是男性本位主義在作祟，自己永遠沒有錯。在男性本位主義之下，男人可以有個性，女人就不能有主見；女人可以接受男人的成就，男人就不能接受女人有鋒芒。

你弄錯了，這和大男人主義沒關係。有刺是令人討厭的，走到哪裡都欠扁。以職場來講，最令人不快的工作伙伴就是那些心高氣傲的傢伙，那些人每天就是斜眼看你說：「你看我多棒？你看我多棒？」如果不是出於修養，我很想對他們說：「你先看看別人有多棒吧！」

當妳刺到人家的時候，人家不反擊才怪，朝著大男人主義射飛鏢，是搞錯對象了。

於是乎，我們一生的重要功課之一，就是收歛鋒芒、縮小自我。鋒芒太露，或者自我太龐大，就容易與他人產生碰撞與摩擦。好好的親密關係或人際關係，也許就這樣毀了。

這對男人和女人都一樣，男人有刺一樣會被扁。男生不敢接近有刺的女生，女生也不喜歡找個意見太多又處處干預的男伴吧？

難怪每次看到醜女嫁到好老公，我家隔壁賣菜的阿珠就會耍貧嘴說：「如果不是那男的少一條腿，一定是那女的個性很好。」這位賣菜阿姨可不會跟你說什麼「夫妻都是前世相欠債」那種沒營養的陳腔濫調。

是的，容貌是一種可貴的本錢，個性也是一種魅力。有些貌美的女孩心裡很不平衡，姐妹淘的容貌明明就馬馬虎虎而已，為什麼就比較受男生的歡迎呢？答案很可能就是：個性。貌美的女孩多半驕傲，她們長期受人讚美，很容易自我膨脹，而事事以自我為中心。

男人沒事請一尊女王回家侍候幹什麼？頭殼壞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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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文章：長榮中學同學會，我在這篇文章寫道，班上有一半以上的男生在暗戀女同學小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