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的法國之旅,中意的民宿沒訂到,正感失望,家長的老友尚傑克提議邀請我們去他鄉下的老家來一趟採菇行,我們不假思索就欣然答應。既然是採菇,中部的Correze區當然是首選,四年前(2006)去過一趟,我們一直想重回這個野菇的故鄉,既然老友邀約,久貝爾女士的民宿又在附近,六月十九日,周六,陰雨寒冷,白天戶外的最高氣溫是攝氏十六度,我們出發了。(上圖為尚傑克的房舍和前方的小倉庫,但多年前為了待客的需要,已把小倉庫改裝為客房)
童年的採菇紀事是家長和尚傑克的共同記憶和共同話題,法國的知識份子一見面,談的不是「氣候暖化」和「政治正確」這種聽了就想睡覺的話題,就是美食。幸好長家和尚傑克的話題屬於後者,一起去採菇是家長和尚傑克多年來共同的心願,可惜前幾年時間老是兜不上,今年終於如願了。
尚傑克熱心邀約我們同住,說孩子大了都不在身邊,偌大的房子只有兩夫妻稍嫌冷清。但家長堅持下榻久貝爾女士的民宿,我們四前年的經驗賓至如歸,尚傑克開車過來只要半小時,這樣對大家都方便。
整個歐洲和俄羅斯的鄉下始終有採菇的傳統,1992~1993我旅居俄羅斯期間,每到夏天,總有幾起當地人誤食毒菇致死的報導,法國也不例外,專家耳提面命要大家正確分辨毒菇,可惜有些美味指數極高的可食菇和劇毒菇長得太像,不是內行人很難分辨,以致坊間有很多野菇圖鑑協助老饕辨識蕈類。
法國的可食野菇很多,根據美食專家的分類,美味指數從一個鍋子到三個鍋子,波爾多蕈(Cepe de Bordeaux,專家說它的中文名字叫美味牛肝菌啦)是三鍋級的頂級菇,家長和尚傑克此行的野心是尋找波爾多蕈。他們這種採菇世家出身的人,眼中只有波爾多蕈和雞油菌,其他較次等的可食菇在他們眼中的儼如雜菌。
我們從巴黎開了九個小時的車子抵歐特盧阿區時,尚傑克和他的妻子早已等候多時,一開口尚傑克就忙不迭報喜訊,他說今年寒冷多雨,他才抵達鄉下老家一星期,已經採到好幾公斤的波爾多蕈,說著他的妻子就端來兩大盤波爾多蕈和雞油菌(法文 Girolle),做為待客的晚餐。
民宿主人久貝爾女士也說,法國可食蕈菇雖多,但這個地區傳統上只吃波爾多蕈和雞油菌,其餘的可食蕈類不易辨識,有些美味指數極高的蕈類和某種劇毒菇的外觀太接近,容易搞混,他們寧可不吃。
小聊一下,己到晚餐的時間,這一趟九小時的車子又冷又雨,今天白天的溫度只有攝氏十六度,又下雨,凍得我們無暇好好吃頓野餐,更無暇在路上採購,正煩惱晚餐吃什麼?明天早上又該怎麼辦?久貝爾女士這時卻摘來一朵生菜給我們當晚餐的沙拉,幸好中午路上的野餐還剩一點起司,因此「生菜沙拉 + 香煎波爾多蕈 + 各式起司」就成了晚餐的菜單,不算豐盛,卻很特別。
(我們當晚的主菜──橄欖油清煎波爾多蕈,灑一點巴西禮香菜末,風味更佳)
這一趟實在太勞累了,吃過晚餐已經體力不支,我們決定先上床睡個好覺,明天再說。我們上了閣樓的房間,發現臥房和浴室裡都備有電暖器,久貝爾女士真周到,這麼冷的六月,沒有暖氣真的不知該怎麼活呢。
上床睡覺時,已經九點半,這是破紀錄的早睡,平時在台灣,沒過午夜一點我不會上床;來到巴黎因時差的關係,我的就寢時間大約為晚間十一點。如今到了遠方的鄉下,窗外還亮著,平常時候我很難在有亮光的地方睡著,但這趟路實在累得我顧不得窗外的亮光,在溫暖的被窩裡翻滾一下就睡著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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