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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切種族或族群問題的觀眾,相信都在電影〈打不倒的勇者〉(Invictus)裡或多或少看到自己的影子,這部電影就算無法替其它陷於類似困擾的國家提供解決之道,卻可以給人靈感。 

這部由巨星導演克林伊斯威特執導的電影,是敘述南非黑人民權領袖曼德拉1994年贏得南非首次全民普選,橫亙在他眼前的難題除了不斷上升的通貨膨脹和治安惡化,他面對的首要政治課題卻是白人對他長期的敵視以及白人擔心遭到黑人政權清算的恐懼。 

此時南非剛好主辦1995年世界杯橄欖球賽,由於白人傳統上打橄欖球,黑人踢足球,因此南非的橄欖球運動幾乎都被白人掌控。南非國家代表隊「跳羚隊」因而一直被視為種族隔離制度的象徵,黑人恨之入骨,只要跳羚隊迎戰他國隊伍,黑人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支持另一隊,即便當年在獄中的曼德拉亦然。 

由於國際社會(特別是西方國家)抵制南非的種族隔離制度,1991年之前的南非被排除於各項國際運動大會,橄欖球運動亦然。南非贏得1995年世界杯的主辦權,可以說是國際社會獎賞南非廢除種族隔離制度的政治決定。 

問題來了,南非國家代表隊正是一支白人隊伍,對於曼德拉而言,究竟是國家榮譽比較重要呢?還是族群立場優先?曼德拉不再是獄中的政治犯,他如今是國家領袖,面對問題的高度已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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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納爾的本尊和分身)
 

一方面黑人要求「跳羚隊」改名,球衣和標誌都要改變;另一方面,由於過去在國際體壇遭到抵制,這支缺乏國際比賽經驗的「跳羚隊」如今面對政權易主,所有的黑人都憎恨他們,「跳羚隊」開始陷入不知為何而戰的低潮,在幾場熱身的國際友誼賽裡士氣低落,表現欠佳。 

這對新手總統曼德拉而言,真是一項複雜又痛苦萬分的難題,但深具政治智慧的曼德拉卻在這個看似無解的問題裡面找到開創南非新局的契機。他必須避免重蹈鄰國辛巴布威的覆轍,他深知南非需要白人,即將來臨的世界杯是一個大好機會,對內他可以用以消弭白人的恐懼,對外他可以向全世界宣達他致力國家團結的立場,他不是穆加比。 

辛巴布威前稱「羅德西亞」(Rhodesia)由白人少數統治,黑人因而進行長期的武裝鬥爭。1980年白人政府在國際制裁與內戰陰影下被迫交出政權,受到黑人支持的穆加比上台後改稱為辛巴布威,並對境內白人進行報復與清算,造成白人紛紛逃往鄰國南非,辛巴布威的國力元氣大傷,加上穆加比政權的貪污腐敗,終致今天一大袋鈔票換一只雞蛋的絕境。 

南非在羅德西亞的政權轉換裡面受益,因為逃離家園的羅德西亞白人帶著資金、腦力和人力為南非效力,一方面羅德西亞的白人悲劇卻是曼德拉必須全力避免的噩夢。他因而力排眾議,反對改變「跳羚隊」的任何現狀,以免造成白人的驚慌,並為跳羚隊安排各種下鄉教導黑人小朋友打橄欖球的活動,以爭取黑人的支持和認同。 

這部電影就是聚焦在曼拉德如何面對黑人親信的反彈,如何向白人隊長皮納爾傳達友好的訊息,並透過他來激勵跳羚隊士氣,又如何在日理萬機之中撥冗為跳羚隊幕後政治操刀,最後終於造成黑白雙贏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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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黑衫軍的戰士舞滿好看的。跳羚迎戰黑衫軍那場決賽,全力以赴、將士用命的表現真是振奮人心)
 

看完本片才恍然大悟,嘩,原來曼德拉才是1995年南非國家代表隊的總教練啊?!哈哈,真是當之無愧。當然,片長134分鐘的電影無法完整描述曼德拉的施治藍圖,看完這部電影,如果觀眾以為曼德拉的種族政策是鄉愿式的一筆勾銷,那就太小看曼德拉的治國能力了。 

事實上曼德拉一上台,就立刻成立「真相與和解委員會」(Truth and Reconciliation Commission),對前朝白人政府的不公不義進行調查與清算,是頗受國際矚目的轉型正義。曼德拉因而有足夠的立場來安撫黑人對他處理跳羚隊問題的反彈,因為有轉型正義的程序,黑人不敢質疑他追求族群正義的決心。 

另一面,白人的自省也是不可或缺,跳羚隊正確獲得來自曼德拉的訊息之餘,不但全力回報,也並未將曼德拉的善意視為理所當然,一如隊長皮納爾告訴隊員的:「時代已經變了,我們也要改變。」一個銅板是不響的,曼德拉的和解政策如果沒有白人的合作,只是一廂情願的天真想法。 

撇開本片政治意涵不談,這也是一部非常好看的電影,克林伊斯威特的導演功力果然不容質疑,即便世界杯的結果早已揭曉,本片意圖重現的幾場賽事依然叫人看得緊張刺激。 

美國知名黑人演員摩根費里曼與曼德拉本人已有幾分神似,他模仿曼德拉的口音更是維妙維肖,只可惜他的面容太肅穆了一些,曼德拉本人看來神閒氣定多了。飾演白人隊長的麥特戴蒙與皮納爾本尊也有幾份神似,惟缺乏皮納爾那股濃濃的殺氣。不過撇開本尊的光暈,這一對黑白演員的詮釋頗佳,為本片生色不少。 

這是一部值得所有台灣人一看的電影,藍綠政治人物更應前往觀賞,好讓曼德拉的無私胸襟來照見他們的渺小。就這麼辦吧,答不出本片相關劇情的政治人物,一律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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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閱讀:

1.  欲知曼德拉與皮納爾往後的關係如何發展,請看CNN報導:

 'Invictus' hero recalls day Mandela transformed South Africa

 

2. 1990年曼德拉獲釋,我在南非的採訪紀事:

青春冒險.曼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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