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來了,感謝老天,她除了看起來神情略顯憂傷,其它OK。莎莉又做對了一件事,不管情況有多糟,也千萬不能放棄自己的外表。美麗是女人最好的武裝。
我們寒喧著,我儘量不將話題導引到她逝去的戀情,既然緣盡情了,再回頭去糾纏那些已無意義,現在最要緊的一件事,是趕緊將自己的心情抽離,讓自己好起來。可以的話,儘量和家人或朋友在一起,最好不要獨處。有他者的存在,就會轉移妳的注意力,不讓妳的心情又掉進那個旋渦。獨處就容易鑽牛角尖,又往那灘混水鑽去。
說穿了,心的狀態是一種慣性。愛情依然甜蜜時,妳的心滿滿都是他,他是妳的陽光,妳的幸福,妳的快樂,想起他,妳就滿心甜蜜,妳的心已經習慣如此,而成了一種慣性;如今他已離去,他不再是妳的陽光,妳的幸福,妳的快樂,但妳的心靈慣性依然還以他為世界的中心,因而妳痛苦莫名,精神崩潰。
現在,妳的當務之急,是改變妳心靈的慣性,把他的存在慢慢從你的心靈去除。而改變心靈慣性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他佔據妳心靈和思維的時間越來越少,也就是說,儘量不要去想他,而能慢慢忘記他,或者讓濃情變淡。
改變心靈的慣性,需要意志。也就是說,妳要經常動員妳的意志來對抗自己的情緒。
當然,改變心靈慣性的無敵妙方,是出現一個足以取代前者的異性──那種讓妳又想不顧一切閉著眼睛跳下去的男人。當他出現的時候,他又會立刻成為妳世界的中心,妳的陽光,和你的幸福所在,而形成一個新的慣性,妳只要想到他,就會滿心的甜蜜。先前的陰霾,會消失一空。
「風鈴建議我去找個男人來幫我療傷。」莎莉說。
Oh, my God!又來了,風鈴的無敵賤招。找個人來療傷當然不是風鈴獨家所創,這幾乎是普天下男女共同的奧步。我說它是賤招、是奧步,因為我不建議這個方法。當對方一旦幫妳療傷止痛了,接下來呢,妳如何處理他?他不是東西,更不是物品,不可能讓妳用完就丟,那時候妳的麻煩才開始。
有一種人,愛情沒了,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或者用自溺及自戕來勒索對方的情感;再不然就是要割腕要自殺,非把自己弄得很悲慘,用來綁架對方的良心,要讓對方一輩子不安。也許他們不是故意的,他們的人格特質只是比較脆弱,無法自行療傷,又走不出困境,只好放任自己的情緒泛濫成災。
還有一種報復者,他們以牙還牙,要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來維持自己心靈的平衡。更恐怕怖的是要殺你全家,又要潑硫酸,碰到這種人怎麼辦?
我要的是我愛的男人,不是供人墊檔用的男人,這兩種男人不是同一類。愛上一個人,就希望和他攜手潦下去,管它明天會如何?和一個不愛的男人、或者不夠愛的男人在一起,怎會有那種令人暈眩的幸福感?
不要把心愛的人和療傷用的人搞混了。
「我倒是想換個髮型,我這個一成不變的髮型太久了,自己都有點膩,可以的話,想連整個人的外形風格都改變。」莎莉說。
好主意,擺脫情傷的好方法之一,是重新裝潢自己的心情,重新整裝再出發。說來奇妙,有時換了個髮型,就變了個心情,甚至桃花也會隨之改變呢。
有人治療情傷是重新裝潢自己的人生,離開這個熟悉的環境,選擇大海的彼端去追求新生活和新際遇。但這樣的選擇要有錢有閒有自由,通常只有年輕女孩才辦得到,有家有事業的女人談何容易?
「不然就去做個短期的旅行吧,此刻出國旅行也許沒有多大樂趣,但國外的不同景物會帶來不同的刺激,至少可以讓自己暫時遠離。回來以後雖然痛苦還在,只是憂傷的程度會越來越輕微,並且隨著時間而淡忘。」我說。
我們隨意聊著,我把所知道、所用過而証明有效的方法都和盤托出了。只不過,每種方法的效用可能都因人而異。人,還是要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法。
而風鈴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個替代品而已。她太懶,缺乏意志,沒法自行療傷,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個墊檔用的男人,利用外力來改變她心靈的慣性。但她不是常人,她是社交天才,總有辦法在分手之後,讓對方成為她死心塌地的朋友。這是一種特殊天份,我不但缺乏這種才能,而且容易把事情搞得很糟,極可能療傷不成,反而和對方翻臉成仇。
「我現在看起來好好的,我一回到家又會開始變得不好。尤其一到天黑,我簡直不曉得怎麼辦?我現在就已經開始害怕天黑了。」她說。
「記住,儘量找事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沒事做就拼命看電視,越輕鬆的越好,電視是轉移注意力最好的工具。不管做什麼,就是儘量不去想他,要慢慢改變妳的心靈慣性,把他從妳世界的正中央移除,忘掉他。」
更重要的是,不要再去試圖釐清事情是如何發生的?或者去糾纏是非對錯的問題。當愛情不再,那些都是無謂的追索,都只會將妳的思緒再度捲進精神錯亂的黑洞,延緩妳復元的腳步而已。先試圖忘掉一切,冷靜地走過去再說,等妳好了,妳多的是追索對錯的閒功夫,只怕到時候妳想都懶得想了,但現在就是不行。
這是我最後的建議了。我知道它不會一試就靈,它需要一點時間。除非再度出現一個讓人天旋地轉的男人,否則情傷沒有特效藥,妳只能耐心等待。
很可惜我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人的一生,不斷的戀愛,不斷的分手。如果寫下日記,我就可以清楚記得每一段愛情過程當中的暈眩,以及每一次分手的痛楚。「感覺」這種東西只存在當下,過了當下,就消失無蹤,無從追索了。「感覺」這種東西沒辦法憑記憶,只能靠文字儘可能留下一點痕跡。
後來我嘗試用寫作紀錄生命,書中儘管紀錄了許多當下的情景和感受,可是往往寫完一本書,我就再也不想去翻閱它。當下的感覺不可復原,當愛的火花已經熄滅,剩下的不過是一堆冷卻了的灰燼。誰會去憑吊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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